洲中游

题目灵感来自于鱼鱼老师，真心美腻曜白。吸溜

应该有后续，关于白哥和曜仔的王者峡谷恋爱史

我爱十八岁的青涩男孩子。

　　十八岁的男孩子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，有一种神奇的魔力。他们可以很大胆又可以很青涩，很自信又很怯弱。他们可以一边灿烂面对整个世界，一边小心翼翼看待某一个人。

　　对于东方曜来说，他的一切喜怒哀乐都挂在一个人身上。

　　那是天上柔和的月光，是长安城里流淌的渭河花灯，是逐鹿原野上锐利的风，是稷下苦学中挑灯的夜，是九州霜雪共人间烟火攒在一处的欢喜。

　　他把两个字在舌尖上反复咀嚼。

　　直到再也不需要刻意重复，它们便整日出现在他的脑海里。

　　李白，李白。

　　他在心底里藏进来这个一身侠骨倨傲的剑仙，任凭岁月打磨出一腔爱意潺潺。李白可以是很多人的偶像，但东方曜只会做一个人的粉丝。

　　所以，有些梦就顺理成章变得不可言说。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这种绮思妄念，他在梦里疯狂地祈求，盼望着能够得到一星半点儿回应，再到后来，这种绮思妄念进一步发展，他开始不满足于简简单单的亲吻和牵手，不满足于隔着衣服的拥抱。他渴望着一些更深入的交流，却不知道那是什么，少年青春期的躁动急需缓解，转折的事情来的就很突然又很恰当。

　　当时长乐坊里的灯准备吹熄，月光柔和撒下，朱阁高楼都隐在月色的阴影里，只有边缘泛着银光，看上去很温和。

“哎，偶像你又喝多了——”

　　东方曜搀着李白往回走，说实话认识以后，剑仙清醒的时间和醉酒的时间几乎平分秋色。醉鬼最难应付，更别说李白还有喝醉撒疯的前科，能怎么办，一个好粉丝就要包容偶像的一切，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。所幸今天李白意外的安静，侧脸藏在月色里，会发光一样。

　　东方曜想，会发光一样。

　　“……呼……”

　　回答他的是绵长平稳的呼吸声，李白似乎醉得狠了，眼睛就没睁开过。被他搂着腰架住，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胛上。其实靠的近了，在浓郁的酒味里可以嗅到一股子别的香味，像阵清风，很好的拯救一下被偶像酒气摧残的鼻子，东方曜这么想着，又靠近了李白一点。

　　是一点混着夜风的冷香，东方曜嗅了一会儿，突然红了脸，他想到楼兰的风，云中漠地的雪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味道，就好像他想到逐鹿原野上初春时遍布黄土的一点嫩绿新芽，精神抖擞地钻出土地，明明是荒芜的地方，却能布满生机。就好像，李白一双翠色的眼瞳一样。

　　“我在想什么！”

　　他暗自骂自己一句，心里止不住地擂起鼓来。说不清道不明这是什么感觉，像是人间乍然吹起的一阵春风拨皱一池春水，叫少年慌了神乱了阵脚，自己把自己架到一个下不来的高阁朱楼。

　　“嗯......?小朋友？你在想什么呢？”

　　李白忽然在醉意朦胧中勉强半抬了一下眼皮，勾着嘴角，冲东方曜狭促地一笑。

　　“不是，我！我.....我没想什么！”

　　十八岁的少年忽然意识到一件事，他可能不只是喜欢偶像，不只是崇拜他的偶像。他不是追逐一片美丽的月，他是渴望追上去，把那月亮摘下来。

　　他要的不仅仅是仰望和并肩，他要的是，赶超和凌驾。

　　这种想法不对，他对自己说。

　　可是扶着李白腰的手不由自主搂紧了些向上滑了寸许，透着剑仙一层薄薄的衣料，很容易就能感受到手底下分明的筋骨。

　　偶像比想象中的要瘦。

　　东方曜漫无边际地乱想，似乎这样就能把所有他认为的荒诞念头全都赶出脑中。

　　为什么这么瘦，是因为喝酒所以没有好好吃饭吗？这不行，如果偶像和我在一起，我肯定会管着他不让他喝的醉。但是酒仙要是不喝酒也就不是酒仙了，喝酒肯定是还要喝的，不过不能总是喝，饭要好好吃，要看着偶像对自己身体好一点，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的偶像虽然很帅，但是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啊，不能总是仗着底子好就浪费......他想了许多，却忽然停住了脚。

　　“偶像，我......我们到家了。”

　　他私心里用了我们这个词，东方曜抿了抿嘴，小声对半倚在他身上的人说。

　　“......?到家？”

　　李白抬头看了一眼，笑着摇了摇头。

　　“这不是我的家小朋友。”

　　他眼里盛满着月光，有一片苍绿深林藏在里头，几乎溺死东方曜。

　　“我的家啊，在一个荒凉的地方，但是很美，不是那种寻常的美，那都是庸俗。是旷野的美，你要是去过，就会发现它到底有多美。”

　　李白低声诵着：“我自云中来，长忆旧故乡。”

　　东方曜不知道该怎么接话，对于他来说这种情绪一时变得很深沉，一只孤鹏独飞的画面就这么兀然地映在脑海里，突如其来地袭上一股寂寞。

　　“小朋友，我今天住在你家好不好？”

　　突然间李白伸了手，揉了揉东方曜的发顶，蓝发的手感很好，软软的，一点也不如主人张扬。

　　“不过我没带钱，都拿去喝酒了，你收留我一晚，好不好？”他带着三分笑意和七分醉意，如掉入人间的云霞，美不胜收，轻而易举就拨乱少年的心弦，叫人难以招架。

　　“好.....好！当然好！偶像来住是我的荣幸！我当然愿意！怎么可能要偶像的钱！”

　　他根本不敢去看李白的眼，那双眼睛太漂亮了，总让人有亲吻的冲动。而他被蛊惑，就显得分外迷茫。他想亲吻李白，不是仰慕剑术无双钦佩诗才绝傲，他只是想亲吻李白，只是想一拥吻大唐的明月轮。

　　这是不对的，他对自己劝诫。

　　他不该有这种想法，那是对李白的亵渎，也是对他自己的不尊。

　　可是人间的谪仙在他身边，笑吟吟对他说谢。

　　怎么能不动心。

　　东方曜撇开了眼，轻轻扶着李白走进了屋。

　　他的房子布置的很简单，但是不凌乱，进门是小几，脱了靴，再走几步就是博古架，剑架放在房内，书架出人意料地摆满了，中间两排最常翻阅的全是青莲诗集，李白可能是看见了，明明人还没醒，却笑出了声。

　　“你就这么喜欢我吗小朋友？”

　　东方曜一时说不出来话，他想他的确是很喜欢李白的，但是这种喜欢究竟是不是寻常的喜欢，他不怎么清楚。少年人头一回遇到了有关风月的问题，困在搅缠的红尘里，分不清方向也找不到出路，只能跌跌撞撞摸索着往前走。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正对李白有着男女情爱一般的感情，他只知道他现在绝对不想放手，不想离开李白一步。

　　好不容易有了这次相处的机会，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。

　　“偶像，你头疼吗？我去给你煮醒酒汤？”

　　他把李白小心翼翼扶到床上，东方曜的床不大，躺下一个他正好，李白稍微高那么一些，就显得有一些小，不过没什么大碍，剑仙睡觉出奇地安分，动都不带动一下的。

　　东方曜在旁边看了很一会儿。

　　他看过李白很多次，甚至还有一次没认出来被人暴打了一顿。但他从未看过这样的李白。安安静静躺在床上，卸去一身胆气和锋芒，平稳的和所有凡人一样。

　　“原来剑仙睡觉，也和别人没有区别啊......”

　　东方曜喃喃自语了一句。

　　他看向李白被碎发遮住的眉眼，伸手去拂开了那浅棕色的发丝。翠色的眼睛浅浅合着，东方曜突然想数一数李白有多少根眼睫毛。

　　他把拘束丢到不知哪里的角落，一根一根数过去，还没数完，李白突然迷迷糊糊眨了一下眼，含糊不清吐出来一句：“小朋友......我的酒呢？”

　　东方曜差点儿魂飞天外，一种上课睡觉被夫子抓住打手板心的感觉突然涌上来。好险好险，是偶像，偶像不打人手板心。

　　偶像只提脚踹人和拿剑柄敲人......

　　他默默补充了一句。

　　随后就起身去熬醒酒汤了，走前还不忘给李白拉了拉他那条画满星星的被子。

　　东方曜的卧室天花板上是一片手绘的星空，加了魔道法术，关灯的时候飘着淡淡的光，就好像这间屋子真的在星空里漂浮着。东方曜很喜欢他这个奇思妙想。

　　李白做了个梦，他掉到了一颗星星上，星星周围是一大圈漂亮的星尘，他被星星吻了一下，沉在银汉迢迢的梦里，不愿醒来。

　　东方曜把醒酒汤盖在炉里小火保着温，蹑手蹑脚走过来，李白正睡着，他俯身伸出右手遮在李白眼睛上，隔着手心，轻轻落下一个吻。

　　“晚安。”

　　星星亲吻了他的偶像，隔着一份不敢言明的妄想。

　　他觉得自己的行为一点也不光明磊落，但是他止不住地想要这么做。他在外室的榻上盖着找出来的换洗被子时，看了自己的右手很一会儿，在黑暗里面红耳赤，窘迫得无法言明。

　　“晚安。”

　　他小声道别今天。